这番话,把崔爱国经理说得一愣一愣的。
低头再次看了看手中的这盒药,他忽然感到烫手似的回头对一直面无表情在听的秦科长道:“呃,老秦,你这里有塑料袋吗?这东西拿在手上,我怕……会把上面的指纹给弄乱了。”
秦科长还没表示,张钰彤却抢先道:“我有我有,我去拿来给你。”
说着,她马上跑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打开桌下柜子找起塑料袋来。
而这会儿魏雨柔则担心的对凌宇道:“凌宇,你真的能确定是那个周秘书在陷害你吗?”
凌宇却反而笑着问她道:“魏大姐,你相信我们医疗室里,会有过期快一年的药品吗?”
魏雨柔坚定的摇头道:“绝不可能,所有的药都是经过我的手确认过的,至少都还有半年以上的有效期。这盒胃痛宁,绝不可能是从我们医疗室里拿出去的。”
凌宇笑道:“这不就结了?菜还用得着担心误会吗?那个总裁秘书一看就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小人。早上我为什么会跟她吵起来?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小人得意的嘴脸。不过真没想到她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蠢办法来报复我,她以为我是一个文盲加法盲吗?这么简单的阴谋伎俩,也会让她轻易得逞?”
说话间,张钰彤的塑料袋已经找到了,马上又风风火火的跑过来递给崔爱国。
崔爱国接过后赶紧把药盒装到了塑料袋里,然后对凌宇道:“凌宇,作为你们的上司,我当然希望手下的员工都是清白的。所以这件事,我决定帮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对了,你和周秘书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她为什么会这么恨你,不惜栽赃陷害,也要报复你?”
当下凌宇就把早上和那位总裁秘书如何发生冲突的经过仔细讲了一遍,并且还说了再早一次,那位女秘书在电梯里莫名其妙对他呵斥,似乎两人原本有仇一样。
当然凌宇并不知道总裁秘书为什么会这么恨他,他只是实话实说,把事实经过陈述出来而已。
崔爱国经理听了后也是大感不解,伸手抓了抓头皮道:“周秘书这个人我也接触过,没觉得她是一个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人啊?大家见面都客客气气的,哪儿会是一副这么难相处的样子?凌宇,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她?或者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凌宇肯定的摇了摇头,道:“绝对没有,那天在电梯里我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周秘书,我甚至还没和她说过话,她就对我横眉竖眼,恶语相向。对了崔经理,我们公司是不是有条规定,员工在电梯内遇到公司总裁,就必须回避让位,让领导单独使用?”
崔爱国就笑了,道:“没有,公司怎么可能会出台这么没人性化的规定?不过你说的这个事情还真的有,但这是广大员工自己形成的一种现象,却也怪不得公司和齐总。”
凌宇就奇怪了,问道:“为什么?我们公司还有这种尊敬领导的习俗吗?”
崔爱国摇了摇头,还没回答凌宇的问题,一边的张钰彤就抢先说道:“这个现象呀,也就是近两年才有的。凌宇,你才刚刚进公司,不知道我们公司齐总的厉害和威严。两年前也有很多人不知道,所以他们大部分都吃到了苦头,亲身感受到了齐总雷霆万钧的手段。那时候我们公司上上下下几乎人人自危,大家一提起齐总的名字,都有点谈虎色变的感觉。要是在公司里遇见了齐总,那就好比老鼠见到了猫,谁不吓得赶紧躲避退让啊?一般来说,普通员工们在公司电梯里遇到齐总的机会多一点,只要齐总进入电梯,那就没有人敢进去和她同乘,原来就在电梯内的,也会赶紧跑出来让位,大家都不敢和齐总靠得那么近,因为实在是太紧张,太压抑了。于是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么一个现象了。呵呵,你说你那天在电梯里遇到齐总和周秘书,她呵斥你,大概是觉得你太不开眼,竟然看见齐总进来也不让位吧?”
凌宇顿时恍然大悟,难怪那天第一次在电梯里遇到那位美女老总,她看到自己竟然没有出去避让,会露出一副很奇怪的表情。
不过她到底是老总,这点涵养和气量还是有的,既然公司并没有明文规定一定要避让,所以她就没有吱声反对。
相比与齐总的沉默,那位周秘书的反应就令人厌恶了。
人家老总都没有说话,她一个秘书却狐假虎威,盛气凌人的颐指气使。
不得不说,这就是她跋扈的地方,凌宇还真的没有冤枉她。
这时候崔爱国也说话了,道:“这也就是公司的普通员工会这样,我们这些中层以上干部虽然心里也怕齐总,但由于经常要和她谈工作打交道,还不至于连电梯也不敢和她同乘。不过周秘书她可能是习惯当自然了,看到你一个普通员工竟然见到齐总进来也不知道退让,急着为领导出头也情有可原。当然,她的反应也有点过激了。使你对她的印象不好,她对你的印象也不好,这才造成你们今天早上的争吵。凌宇,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大致我已经了解。接下来我会对齐总如实的进行汇报。你对周秘书的指控,我也会反应给齐总知道。至于齐总会不会听信我的汇报,会不会进行指纹对比证明你的清白我不知道,但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的。”
凌宇就感激的道:“谢谢崔经理,我们有您这样的上司,真是后勤部全体员工的福气。”
崔爱国就哈哈一笑,摸了一下自己板寸头道:“我也不是光光为了你,这件事如果最终处理的结果对你不利,我作为你的上司也绝讨不了好。那位冷酷女强人对待工作失职的手下可是毫不留情的,为了我自己着想,也得尽心尽力的帮你!”
看到崔经理这么坦诚,于是大家都对他恭维了一番。
崔爱国在属下面前表现了一番也很得意,正要自满意得,信心百倍的去向齐总汇报调查结果时,凌宇又追了上去,低声对他道:“崔经理,您就这样去恐怕还是稍微有些不妥。”
崔爱国一呆,就停住脚步问道:“哪里还有不妥?”
凌宇笑道:“您现在只是听了我的一面之词,对齐总的说服力还不够。这样,我们现在去医疗室,您做一次全面认真的检查。如果检查的结果表明,现在医疗室中所有的药品都在有效期内,那忽然出现一盒过了期的胃痛宁,是不是过于突兀奇怪?另外,所有的药品都是有批次的,我们进货的时候,肯定是进同一批次的药品。数量在登记册上也会写明。医疗室内剩下来得胃痛宁肯定和早上周秘书拿走的那盒肯定是同一批次的,如果对比之下发现批次不同,是不是就很说明问题了呢?”
崔爱国恍然大悟,急忙连连点头笑道:“你说得对,我们现在就上去检查对比。凌宇,我发现你这个人心真的蛮细的。那周秘书想要报复你,看来真是小看你了,哈哈!”
于是在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齐瑾听到了崔爱国对调查结果翔实的汇报,以及他拿出来的几样有力的证据,开始默默无语的沉思起来。
这时候,齐瑾就恢复了冷静,不再愤怒的认为这肯定是公司管理上的疏忽。
她在想:这难道真是周妙芹对那个凌宇的阴谋报复?
如果是真的,她怎么敢用这种方式?
要知道这可是欺骗我,利用我行为,一旦我查明真相后,岂能对她善罢甘休?
接着,她忽然想起来那天周妙芹主动去查明了凌宇的身份,并把他的个人材料不经同意就交了上来。
当时齐瑾就有点认为周妙芹对这个人的事过于积极主动了,不过听到她那番解释后,就没有再多想。
想在再想起来,齐瑾开始觉得,周妙芹似乎对这位姓凌的员工有一种迫不及待要处理的想法。
那么主动去收集凌宇的材料,必然有她自己的原因在内。
思考来思考去,齐瑾认为这件事疑点很多,而且牵涉到自己的威望和声誉,不宜再这样大张旗鼓的调查下去了。
不如放一放再说,免得公司上上下下都会看自己的笑话。
于是,她在沉吟了一阵后,对站在办公桌前的崔爱国点点头道:“你反应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东西你先放我这儿吧,这件事暂时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下去了。另外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对任何人宣扬,你明白了吗?”
在崔爱国离去后,齐瑾慢慢伸手拿起放在办公桌上那几样证据:一本登记册,两盒医疗室现存胃痛宁药品,以及装在塑料袋里周妙芹所使用过的那盒胃痛宁。
她一边拿在手上仔细的对比观看,一边脑中分析着这件事到底是哪方在说谎或者抵赖。
看着看着,她开始越来越倾向与相信医疗室管理人员没有过错,而自己秘书周妙芹的疑点,却越来越明显了。
想到这件事很有可能是自己身边的人造谣诬陷,利用自己来迫害别人,齐瑾就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
周妙芹跟了她也快两年了,自己对她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
两年的时间朝夕都在一起,难免就有了一些感情。
如果这件事最终查出来是她的错,那么继续留用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怎么这么糊涂啊?
一个公司小小的员工而已,值得她冒这么大风险,去对付和报复她吗?
齐瑾摇了摇头,觉得自己难以理解。伸伸手揉了揉眉心,就站起来走到后面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在想:事情是不能再查下去了,否则一旦证实的确是周妙芹在利用我打击报复同事,那么不光是她一个人倒霉,连我都要成为全公司的笑柄。
不过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才行。
当然,这就只能靠我自己去调查。
其实这也不难,周妙芹常年跟我在一起,在我的积威之下,相信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崩溃招供的。
反倒是那个凌宇,在电梯里他不知道我是谁,大模大样没有出去还情有可原。
可在健身房那次,他明显知道我的身份了,却仍然不知道回避,甚至敢偷听我的私人电话,可见这个人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吊儿郎当,没大没小的嚣张样,难怪周妙芹这么讨厌你,就连我看到他那种样子也要恼火的。
这次如果不是你的错那就算了,万一要让我证实是你的工作失职,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坚决把你从公司里清除出去!